聂云回到自己座位上,四周一片寂静。
龙、木二位岛主激动得浑身颤抖,他们有种预感——聂云就是能破解石壁武功的人。
白自在张了张嘴,不知如何开口。
丁不四的武功他是知道的,虽然不是自己的对手,但起码跟自己打上个把时辰是没问题的,而且自己就算赢也只能将其打退。
如今这样一个高手就被聂云像杀鸡一样轻易干掉,还搭上一个梅文馨……白自在想起自己之前想要动手教训聂云的事,忽然觉得后背有些凉。
聂云又喝了一杯酒,起身道:“龙岛主,事不宜迟,快带我们去领略一下你口中的绝世武功吧。”
龙岛主和木岛主一齐站起,龙岛主道“诸位英雄,请随我来。”
四名弟子上前抓住屏风向两旁缓缓拉开,露出一条长长的甬道。
龙木二岛主齐声道:“请!”说完当先领路向里走去。
聂云毫不犹豫地起身跟上,其余众人面面相觑,最后大部分人都跟着走了进去,只有十余人坐在原地一动不动。
行出十余丈,众人来到一道石门之前,门上刻着三个斗大古隶:“侠客行”。
一名黄衫弟子上前推开石门,说道:“洞内有二十四座石室,各位可请随意来去观看,看得厌了,可到洞外散心。一应饮食,各石室中均有置备,各位随意取用,不必客气。”
聂云早就等的不耐烦了,身子一闪便冲了进去。洞内的石室里都是之前从大陆来岛的高手,一个个不是手舞足蹈就是冥思苦想,活像一群疯子。
“简直就是一座精神病院!”聂云吐槽了一句,当即走进其中一座石室。
前世看过原着的聂云当然不会像他们一样傻呵呵地分析文字含义,走进石室后只是凝神观看那笔画方向。
这《太玄经》的载体是李白的《侠客行》一诗,全诗共二十四句,包含剑法,掌法、拳法、身法、吐纳、总纲六个部分,创出这门武功的人将各类招式和运起法门全部用笔画表现出来,若是—味追求诗句含义,才是人了歧途。
这门武功练成后,全身经脉融会贯通,各处穴道相互串联,内息在身体里再无阻碍,如江河奔腾,连绵不绝。
出招时身随意动,意随神摆,指、掌、拳、脚,轻功、兵刃、擒拿、搏击各种招式融为一体,不分彼此,身体在对敌之时无需思索便会自行做出最适合的反应。
“这倒是和龙珠里的自在极意功很相似啊!”聂云想起书中对于石中坚练成之后的描写,心中不禁冒出一个想法。
聂云飞快地进出着一个个石室,将整首诗的刻痕全部默记于心。
龙、木两位岛主一开始还满心期待地跟在他身后,但见他每个石室都是匆匆而过,不禁大失所望。
龙岛主摇头道:“到底是年轻人,比不得成名多年高手沉稳。”
木岛主也是叹了口气。
聂云走出最后—个石室后,找了一个空地盘膝而坐,身体里的玄灵玉碟慢慢旋转起来。
石壁上那些字迹慢慢被分解成—个个笔画,之后各自延展放大,形成一个个独立却又相互关联的图形。
“截教的教义便是有教无类,教化众生。这太玄经练到大成可将诸般招式全部融合,形成身体记忆。”
聂云不断思索,眉头紧皱,他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什么,“武学之道,在于精,在于博,更在于融,天高地阔,万物生干期司,融于其内。”
独孤九剑、札刀大法、田伯光的快刀、五岳剑法、松风剑法、辟邪剑法、雪山剑法、少林七十二绝技、侠客岛前人石刻……
聂云不断回忆着自己出道以来所见识过的诸多武功。
除此之外,还有他在少林藏经阁内阅览过的诸多武功。
少林寺之所以被称为武学正宗,不光是因为七十二绝技,更是因为历代高僧不断吸纳研习别派武学,积累雄厚。
寺中的达摩院专研本派武功,般若堂却专门精研天下各家各派武功。
少林弟子行侠江湖,回寺参见方丈和本师之后,先去戒律院禀告有无过犯,再到般若堂禀告经历见闻。
别派武功中只要有一招一式可取,般若堂僧人便笔录下来。
如此口积月累,可以说对天下各门派武功了若指掌。
不过少林寺虽然博览天下武学,但人力毕竟有限,数百年的武学积累光是尽阅—遍就已经很不容易,想要全部了解更是天方夜谭。
所以般若堂高僧众多,每人各自研习一门或多门武功,有强敌来犯时便全部上场,无论对方用什么招式,少林寺都有应对之人。
但谁能料到聂云这个挂逼横空出世,想学的武功一学即会,想记的武功过目不忘,凭一人之力生生将少林寺近千年的积累全部吸纳,如今全部化为助他成长的养分。
玄灵玉碟将记录下的诸般武学招式不断释放出来,不断化人那太玄经的图形里。而那些图形也随之不断变幻壮大,散发出的金光也越发耀眼。
太玄经,太者物之极也,玄者妙之极也。
正所谓玄之又玄,众妙之门。
太玄经可以说是一门包罗万象的武功,而且它没有终点,可以将天下任何门派的武学招式化人其中,成为修炼者自己的武功。
从这一点来看,倒是有点像《天龙八部》里的天山折梅手。
只是天山折梅手和独孤九剑一样,更注重破解招式,寻找破绽。
而太玄经则在于吸纳融汇,化为己用。
修炼太玄经只是基础,而不断丰富武学见识才是让它不断变强的方法。
聂云体内真气不断在周身穴道经脉中游走,他天生便是百脉俱通,所以并不会像原着中石中坚那样不时感到某个穴道发热,而是如水银泻地—般无孔不人,无路不通。
渐渐的,他体内真气运行速度越来越快,竟渐渐发出大河奔流一样的声音。
此时他再也坐不住,当即起身将脑中诸般招数一-使了出来,脚下也运起轻功,在石洞内不断转圈。
在石室中沉迷武学的众人皆被他的动静惊醒,纷纷走出查看。
只见聂云在洞中越走越快,各种精妙招数层出不穷,掌剑拳脚,指法擒拿,看得众人眼花缭乱。
体内的真气流动声也越来越大,最后更如响雷一般。
众人见此情状无不变色,龙、木二位岛主对视—眼,均是又惊又喜。
随着时间的推移,聂云转圈的范围也越来越大,众人被逼得不断后退,最后更全部逃出洞外。
白自在心中焦急,连声喊道:“聂云,聂云!”不过此时聂云早已沉浸在这玄妙的境界之中,哪里能听到他的呼唤。
众人站在远处,只听得洞内轰隆声不断,洞口砂石也不断落下,不由面面相觑。
一人忽道:“这……这山洞不会被他震塌吧?”
他话音刚落,众人就听头上哗啦啦一阵乱想,抬头望去,只见数块大小不一的石头从洞顶落了下来。
众人一声大喊,全部朝外跑去。
白自在有心想冲进去救聂云,奈何势单力薄,只能不断被人流裹挟着向外冲去,只能无助地大声呼喊着聂云的名字。
“聂云,你这个臭小于赶紧出来啊!”想起离别前孙女那决绝的话,白自在又急又气,一把白胡子被他扯得乱七八糟。
众人跑到大厅后方才停下,各自气喘吁吁。
只听那石洞方向不断传来轰隆之声,一直持续了大半个时辰才安静下来。
过了—会,声音再次想起,这一次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。
众人不愿散去,全都坐在大厅耐心等待。
如此多次往复,直到第二天正午时分才彻底安静下来。
众人面面相觑,眼中满是好奇之色,部想去看看究竟,但又对之前的落石心有余悸。
二位岛主和白自在却是管不了那么多,当即向石洞方向奔去。不过三人刚一动身,就听那里传来一阵大笑。
听出发笑之人正是聂云,他们不禁松了一口气。白自在大喊道:“聂云,你小子没事吧?”
“赵客缦胡缨,吴钩霜雪明。银鞍照白马,飒沓如流星。十步杀一人,千里不留行。事了拂衣去,深藏身与名。闲过信陵饮,脱剑膝前横。将炙啖朱亥,持觞劝侯赢。三杯吐然诺,五岳倒为轻。眼花耳热后,意气素霓生。救赵挥金槌,邯郸先震惊。千秋二壮士,炬赫大梁城。纵死侠骨香,不惭世上英。谁能书阁下,白首太玄经。”
随着一首《侠客行》,聂云缓缓走近,随之而来的则是一股逼人的气势。
每读一句,他的气势就增强一分,到了最后,众人只感觉自己好像面对着一把锋利的长剑,那长剑寒光闪烁,似乎稍—挥动便可劈山断海,斩天破地。
“他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气势?”众人各自惊奇不已,有些功力较弱者甚至有一种喘不上气的感觉。
聂云似乎察觉到众人的情况,微微一笑,气势突然消失不见。
龙、木二位岛主走上前来,上下打量着聂云。
龙岛主道:“聂帮主,你……”
聂云点点头,嘴唇微动。
龙、木二位岛主先是面色震惊,接着又转为恍然大悟,最后则变成一抹苦笑。
“原来如此,原来如此,唉,四十年的光阴,四十年的光阴!”木岛主喃喃自语,脸上满是颓败之色。
龙岛主望着老友那雪白的头发,苦笑道:“白首太玄经,自首太玄经啊!原来到头来,我们都错了!”
众人心中疑惑,有人当先问道:“二位岛主,发生了什么事?”
更有人从刚才的景象中猜到了什么,对聂云喊道:“聂掌门,莫非你已经练成了石壁上的武功?”
聂云没有理会,只是伸出两手食指分别点在龙、木二位岛主的额头上。
二人脸上先是一阵茫然,然后各自瞪大双眼。过了半盏茶的工夫,聂云撤去双手,二人对视—眼,都看出彼此眼中的惊喜。
龙岛主刚要开口,聂云抬手止住,转头对自自在道:“老爷子,我们也该回去了!”说完当先朝洞外走去。
众人没有得到答案,怎肯放他离开,连忙喊道:“小子,快说,你刚才做了什么?”几名性急之人更是直接伸手朝他肩头抓来。
聂云冷哼一声,将袖子向几人一甩,来人便如同被飞驰的奔马撞上一般飞了出去。
等到落地之时,出手之人的胸口全部塌陷进去,眼珠凸出,口吐鲜血,竟是全部没了气息。
这一手当即将众人镇住,聂云回过头来,不屑地说道:“自己学不会,看着别人学会还眼红嫉妒,真是无耻又无能!”
众人闻言都是心中愤懑,但慑于他之前出手的威力,竟无一人开口。
聂云两眼逐一扫过众人,每到一处那里的人便感觉到一股宛如实质的杀意,顿时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。
聂云说道:“原本还想着将那石壁留下给你们参详,现在看来,你们根本不配!”说着脚下闪过一道银光,人瞬间消失不见。
众人正在纳闷,忽听石洞方向传来一阵阵岩石崩裂之声。
人群中有心思灵敏的,当即大叫道:“不好,他要毁去石壁!”
众人闻言顿时反应过来,当即朝里面冲去。只是等他们进去后,各间石室俱已倒塌,壁上图谱尽皆损毁。
聂云站在一旁,轻轻拍打着身上的浮尘。
有人忍不住,当即喝道:“聂帮主,你学会了却不让别人学,未免太霸道了吧!”
聂云冷笑道:“我要走的时候你们不让走,那时你们怎么不觉得自己霸道!现如今惹了我,就是这下场!谁若不服,上来一战!”
又有一人喊道:“聂掌门,莫非你想要和天下群雄为敌么?”众人闻言,都跟着鼓噪起来。
“天下群雄?我看是乌合之众!”
聂云嘲讽地说道,“五岳剑派尊我为盟主,少林寺被我一人一剑杀得封山百年,武当派欠我天大人情,日月神教及下属江湖豪客全部归人华山门下,你们觉得天下间还有谁敢与我为敌?”
“我侠客岛一脉从今往后也尊奉聂掌门号令,但凡有对聂掌门不利者,皆是我侠客岛的敌人!”龙岛主说道。
“不错!从今日起再无侠客岛之名,只有华山派侠客堂!”木岛主也附和道。
众人闻言,心中都泛起一阵无力之感。
白自在看着宛如武林至尊的聂云,脑中忽然想起他在船上跟自己说的话:老爷子,我聂云虽然不敢说天下第一,但无论武功、长相、地位,在武林里也算排得上号了……
“这小子……哪里是排得上号,简直是笫一号!”白自在想起自己的孙女钟情于这样的人物,好像心里也不怎么排斥了。
侠客岛家大业大,自然不可能说走就走。聂云告别二位岛主,和白自在坐船原路返回。
一路上,白自在彻底化身好奇宝宝,各种问题层出不穷。
聂云倒也没有藏私,——为其解答。
这一次上岛前后待了不到五天,聂云等小船靠近他们出发的海岸时,已经是腊月十四。
上得岸来,两人便运起轻功直奔渔村而去。走到村口,忽听得里面传来兵刃交击之声,中间还夹杂着呼喊之声。
聂云眉头一皱,雷神疾行,瞬间来到现场,白自在也运起轻功跟在身后。
只见两个白发老头正和石清夫妇和史小翠交手,那两人虽然以二对三,但却牢牢占据上风,石清肋下鲜血淋漓,显然已经受伤。
白阿绣则和一名绿衣少女战成一团,那少女一脸得意,出招狠辣,逼得白阿绣连连后退。侍剑躲在树后,眼中满是着急。
聂云心头火起,直接来到白阿绣身前,一手拉起她的手向后一甩,一手抓住少女刺来长剑用力一扭,竟将那精钢长剑扭成了麻花。
少女面露震惊,一掌朝聂云脸上打来。聂云左手—掠,将她右臂拦在一边,右手疾探而出,直接抓上她的脖子,生生将少女提了起来。
“啊!”少女惊叫一声,只觉掐住脖子的大手传来一股巨力,好像下一刻便要将她脖子扭断。
聂云抬眼望去,只见那少女一张清丽白腻的脸庞,小嘴嫣红,双眼明澈,竟是个明艳绝伦的美人。
只是她此刻被自己抓在手中,脸上满是惊恐之色。
少女一脚朝聂云小腹踢去,聂云嘿的一声,身子微侧,像打铁一样将少女向地上按去。
只听轰的一声,尘土飞扬,那少女口中猛地吐出一口鲜血,直接晕死过去。
聂云顺手点上她的穴道,又将她脚腕、手腕关节全部卸掉,这才回身看向白阿绣。
白阿绣一双妙目凝视着聂云,目光中露出无限的喜悦。
聂云冲她微微一笑,转头朝石清等人冲去。
侍剑冲上前来扶住白阿绣,大声喊道:“姐姐,是聂大哥,是聂大哥啊!”她一边说一边跳,脸上满是激动之色。
“是,他回来了,就像他答应我的一样!”白阿绣喃喃说道,眼眸含泪,笑靥生春,说不出的娇美动人。
此时白自在也赶到现场,拔剑和妻子并肩作战,瞬间改变了战局。
石清身上压力—轻,身子向后退了几步,靠在一旁剧烈地喘息着。
聂云余光瞧见后,心中不由矛盾起来:这个便宜干爹,到底要不要顺手除掉呢?